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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百八十三章 年夜饭的预定(1 / 1)

小年的灶糖甜还没散尽,素味斋的门槛就快被踏破了。头一个来定年夜饭的是张奶奶,腊月二十三刚过晌午,她就揣着块红纸找上门,红纸边角被灶烟燎得发卷,上面用铅笔歪歪扭扭记着家里五口人的名字。“成义,你给记上,”张奶奶往炕沿上坐,棉裤沾着的雪沫子在青砖上洇出小水圈,“咱老张家就爱吃素,你家那道‘福袋豆腐’,去年国庆我孙子吃了仨,今年得给咱留十个。”

邢成义刚把新劈的柴堆成垛,手心里还沾着木屑,他翻出王店长备好的账本,笔尖在“福袋豆腐”那栏顿了顿——这菜是陈露新琢磨的,油豆腐泡里塞糯米、香菇、胡萝卜,用香菜系成小口袋,名字讨喜,可真要做十个,得提前泡多少油豆腐?他抬头时撞见陈露从灶房探出头,两人眼神一对,都从对方眼里看出点慌:这才刚过小年,往后几天不定要来多少人。

王店长正用浆糊粘春联样稿,听见动静赶紧迎出来,手里还捏着半截毛笔,墨汁在指尖凝成小疙瘩。“张奶奶您放心,”她把红纸往桌上按,指腹蹭过那些歪扭的名字,“福袋豆腐管够,再给您添道‘年年有余’,用冬瓜雕鱼形,浇上番茄汁,酸溜溜的解腻。”张奶奶眼睛一亮,拍着炕桌笑:“还是你想得周到!我那老头子就爱吃酸的,去年在城里饭馆点的素鱼,一股子生淀粉味,哪有你家的鲜。”

话没落音,巷口刘婶抱着三花猫进来了,猫脖子上还系着根红绳,是小年给拴的“吉祥绳”。“给我定八个人的桌,”刘婶往柜台前凑,棉袄上的盘扣蹭过账本,“我那远房侄女带着孩子从上海来,说要尝尝咱这‘无肉斋’的新鲜。”她指着墙上李萌萌画的菜单,画里的“素鸡烧笋”旁边站着只举筷子的小猫,“这素鸡得是陈露亲手卤的,别用外面买的现成货,那股子防腐剂味,我一尝就知道。”

陈露正在灶房试做新腌的雪里蕻,听见这话赶紧把坛子盖掀开,酸香混着花椒味涌出去,呛得刘婶怀里的三花猫直打喷嚏。“刘婶您闻,”陈露用筷子夹出根菜梗,翠绿色的梗子上还挂着白盐粒,“这是我用井水腌了二十天的,等年夜饭时切碎了炒素鸡,保准比您去年带的酱菜还香。”刘婶凑过去闻了闻,直点头:“就这味!去年你给我的那小罐,我拌面条吃了半个月。”

定年夜饭的人越来越多,邢成义的账本很快记满了半本,有的要求“素肘子”要像模像样带“骨头”(其实是山药泥做的),有的指定要“元宝饺子”里包硬币(素馅饺子包硬币总滚出来),还有个穿西装的年轻人,说要给国外回来的父母搞“中西合璧”,让把“素牛排”浇上番茄酱,旁边摆两瓣腊八蒜。

“这素牛排咋做?”邢成义拿着账本冲进灶房时,陈露正对着一筐杏鲍菇发愁。素牛排本该是用猴头菇做的,可年前集上的猴头菇涨到了八十块一斤,王店长说成本太高,让换成杏鲍菇。可杏鲍菇切厚片煎出来软塌塌的,哪有牛排的韧劲?“要不加点土豆淀粉?”陈露拿起个杏鲍菇往案板上拍,“去年做素排骨时加了淀粉,就硬挺些。”邢成义蹲在旁边数杏鲍菇,数到第三遍还是数不清——刚数到十七,就被进来拿醋瓶的徐涛碰倒了三个。

苏清沅和徐涛在院里搭临时餐桌,借来的八仙桌腿不一样高,徐涛垫了片瓦,桌子还是往南边歪。“得找块厚木板垫着,”苏清沅用手按按桌角,“不然年夜饭时汤洒了,客人该不高兴了。”两人正搬着桌子往廊下挪,李萌萌举着画本跑过来,画本上画着个歪歪扭扭的餐桌,桌腿底下垫着只三花猫,“我觉得垫猫最稳!”徐涛笑着刮她鼻子:“等你刘婶把猫借咱垫桌腿,我就给你画十只猫。”

王店长的算盘打得噼啪响,算到“素鱼”的冬瓜用量时,突然停了手——定了十五桌年夜饭,每桌一条“鱼”,得用二十斤冬瓜,可菜窖里只剩十五斤,还是带斑的。“成义,明儿天不亮就去集上,”她把算盘珠归位,声音有点发紧,“专挑带白霜的冬瓜,要直溜的,别买弯的,弯的雕不成鱼形。”邢成义刚记完最后一笔订单,笔尖的墨汁滴在“素鱼”那栏,晕成个黑团,像条没画完的鱼。

夜里起了风,卷着雪沫子打在窗上,陈露还在灶房试做素牛排。煎锅滋滋响,杏鲍菇片裹着淀粉糊在油里打滚,捞出来晾凉,一掰就碎,根本切不成块。“这哪行啊,”她往灶膛里添了块柴,火苗窜起来舔着锅底,映得她眼圈发红,“明天客人要是吃着碎渣子,准得说咱素味斋糊弄事。”邢成义蹲在旁边帮她剥蒜,蒜皮粘在手上揭不掉,“要不咱还是买猴头菇?贵就贵点,别砸了招牌。”陈露摇摇头:“王店长说要让街坊吃得起,不能加价。”

正说着,王店长端着碗热粥进来了,粥里卧着两个荷包蛋——其实是用豆腐做的素蛋,浇了点红糖。“先垫垫肚子,”她把碗往陈露面前推,“我刚才去刘婶家借醋,见她家窗台上晒着干猴头菇,说是她儿子从东北寄来的,我跟她讨了半斤,够做五桌的素牛排了。”陈露捧着碗,素蛋的嫩混着红糖的甜,在舌尖化开来,眼眶突然就湿了:“刘婶咋啥都有?”王店长笑:“她呀,就像个百宝箱,啥稀罕物都藏着点。”

第二天一早,邢成义揣着王店长给的钱去赶集,回来时背篓里装着二十斤冬瓜,还多了捆枸杞。“集上的枸杞降价了,”他往菜窖搬冬瓜,棉袄后背全湿透,“我想着给‘福袋豆腐’里塞点,红乎乎的好看。”陈露正在泡油豆腐,听见这话直拍大腿:“我咋没想到!去年国庆的福袋是白的,今年加点枸杞,像装了红宝石。”

苏清沅和徐涛把借来的椅子全擦了遍,有的椅子缝里卡着瓜子壳,有的椅背上沾着陈年油渍,徐涛用竹片刮了半天才弄干净。“你看这椅子腿,”苏清沅指着个掉漆的椅腿,“我找了点红漆,补一补就好看了。”两人蹲在院里刷漆,北风卷着漆味往灶房飘,陈露正在蒸糯米,闻着味直打喷嚏:“你们俩可别把漆蹭到馒头上,那可就成‘毒包子’了。”

李萌萌的画本上添了新内容:邢成义扛着冬瓜摔跤,徐涛给椅子刷漆染了满手红,陈露对着油豆腐叹气。王店长看见时,拿起笔给每个画中人的嘴角都加了道上扬的弧线:“咱素味斋的人,再难也得笑着。”李萌萌歪着头看,突然指着画里的三花猫说:“我给猫加个厨师帽吧,它也算半个帮手。”

到了腊月二十七,麻烦事突然扎堆来。定了三桌的老李家捎信说,儿子带对象回来,得加一桌,可院里的桌子全摆满了;张奶奶家的孙子突然想吃“素香肠”,可陈露根本没备肠衣;最要命的是,借来的煤气罐不知咋的,中午突然没气了,灶上炖着的素肘子全凉透了。

“我去隔壁饭馆借煤气!”邢成义抄起棉袄就往外跑,雪沫子灌进领口,冻得他一激灵。隔壁王记饭馆的老板正宰鱼,见他冻得直跺脚,赶紧把备用煤气罐扛过来:“先用着,年夜饭要紧!”邢成义要给钱,老板摆摆手:“你家素味斋红火了,整条巷都沾光,我还等着借你家的好名声呢。”

陈露用借来的煤气重新炖素肘子,山药泥裹着豆皮,在砂锅里咕嘟出酱色,香气比之前更浓了。“看来这煤气罐也懂事儿,”她往锅里撒了把八角,“知道咱年夜饭不能出岔子。”张奶奶不知啥时候进来了,手里拎着串肠衣:“我家老头子年轻时做过素肠,这肠衣是我留着的,给你救急。”陈露接过肠衣,上面还带着点盐粒,是张奶奶特意用盐腌着防潮的。

加桌的事最棘手,徐涛和苏清沅把自己住的小屋腾了出来,搬了张方桌进去,虽然只能坐四个人,可总算能让老李家的人坐下。“就是屋小了点,”徐涛擦着窗台的灰,“灯也暗,我再挂个灯笼。”苏清沅往墙上贴了张李萌萌画的“年年有余”,“这样就不冷清了,像个小宴会厅。”

腊月二十八傍晚,王店长让大家歇口气,围着炉边吃刚出锅的素包子。包子褶捏得歪歪扭扭,有的还露着馅,可咬一口,香菇和青菜的香混着面香,让人心里踏实。“明儿就是年三十了,”王店长咬着包子说,“咱素味斋头一年办年夜饭,肯定有不周到的地方,可只要咱心诚,客人准能体谅。”

邢成义啃着包子,看着账本上密密麻麻的名字,突然笑了:“你看张奶奶家那栏,备注里写着‘孙子要带奥特曼来吃饭’,咱是不是得给奥特曼也备双小筷子?”陈露“噗嗤”笑出声,粥差点喷出来:“那得让萌萌画双迷你筷子,摆在他碗旁边。”李萌萌立刻掏出画本,铅笔在纸上沙沙响,很快就画了双比牙签还小的筷子,旁边站着个举着“福”字的奥特曼。

窗外的雪越下越大,素味斋的红灯笼在雪雾里晃着,像颗暖乎乎的太阳。灶房里,泡好的油豆腐鼓鼓囊囊,切好的冬瓜码得整整齐齐,素牛排用猴头菇和杏鲍菇混着做,既省了钱又有韧劲。邢成义的账本最后一页,王店长加了行字:“菜是素的,心是热的,这就够了。”

夜里,陈露躺在床上,听见院里的雪压断了梅枝,“咔嚓”一声轻响,像谁在远处放了个小鞭炮。她想起明天要做的十六道菜,想起张奶奶孙子爱吃的福袋豆腐,想起刘婶侄女要尝的素牛排,突然就不慌了。素味斋的年夜饭,不就是要让每个来的人,都尝到点家里的味道吗?哪怕素鸡切歪了,素鱼雕得不圆,可这手忙脚乱里的心意,比啥山珍海味都金贵。

天快亮时,雪停了,邢成义起来扫雪,发现院门口不知谁堆了个小雪人,雪人手里插着根香菜,像举着根小旗子。他认出那是李萌萌的手笔,忍不住笑了——这丫头,连雪人都知道咱素味斋的菜里得放香菜。扫到厨房门口时,看见陈露已经在生火了,灶膛里的火苗舔着柴,映得她脸上红扑扑的,像揣着团小太阳。

素味斋的第一个年夜饭,就从这团跳动的火苗里,慢慢开始了。

天刚蒙蒙亮,素味斋的烟囱就冒出了滚圆的白汽,陈露围着蓝布围裙在灶房里打转,案板上码着切好的冬瓜块,每块都量着尺寸切成长条,像等待雕琢的玉料。“成义哥,把那袋淀粉递我,”她往冬瓜上撒盐,要先杀出水分才能塑形,“昨儿试雕的素鱼总开裂,王店长说加层淀粉糊能粘住。”

邢成义正蹲在地上擦借来的大盘子,盘子边缘有个豁口,他用细砂纸磨了又磨,还是能摸到棱角。“这盘子给张奶奶家那桌吧,”他把盘子摞起来,“她家孙子皮实,不怕磕着。”话音刚落,就听见院里传来“哐当”一声,是徐涛搬桌子时没拿稳,一只板凳腿摔断了。“别急别急,”苏清沅举着锤子跑过去,手里还攥着半截钉子,“我爸以前修家具,总用竹片捆着粘,咱试试。”

王店长在柜台后核对着订单,突然发现漏记了老周家的“素饺子”——老周是聋哑人,昨天来定年夜饭时,用手比划着要二十个荠菜馅饺子,邢成义记在了草纸上,不知咋的没誊到账本上。“成义,去菜窖再拿点荠菜,”她把草纸往兜里塞,“老周年轻时帮过咱素味斋盖房,可不能忘了。”邢成义刚钻进菜窖,就听见陈露在灶房喊:“油豆腐泡不够了!张奶奶要十个福袋,现在只剩八个能装馅的!”

慌里慌张间,李萌萌举着画本进来了,画本上画着个鼓鼓囊囊的油豆腐泡,旁边写着“用豆腐皮做福袋”。“陈露姐,我看见刘婶用豆腐皮包肉馅,”她指着画说,“咱把豆腐皮烫软了,也能包糯米。”陈露眼睛一亮,赶紧往锅里倒热水,豆腐皮浸在水里,慢慢变得透亮,“萌萌真是救星!这豆腐皮福袋看着更精致,就当给张奶奶家加个新菜。”

上午十点,定好年夜饭的客人开始上门取预定的素卤味。刘婶来拿卤素鸡,掀开坛子盖就皱起眉:“咋少了点八角味?”陈露这才想起,昨儿炖卤汤时,邢成义把花椒当成八角倒进去了,现在满坛子都是麻味。“要不我给您拌点辣椒油?”她手忙脚乱找油瓶,“能压点麻味。”刘婶却笑着摆手:“麻点好,我那上海侄女爱吃麻辣,正合她口味。”

最棘手的是那桌“中西合璧”的素牛排。陈露把猴头菇和杏鲍菇混着煎,浇上番茄酱时,酱汁顺着盘子缝流到桌布上,洇出片红印。“这桌客人要是介意咋办?”她急得直擦手,手心的汗把围裙都浸湿了。王店长却蹲下来,用纸巾蘸着水慢慢擦:“咱如实说,是第一次做这菜没经验,客人要是不嫌弃,咱再送份冰糖莲子羹赔罪。”

中午时分,临时搭的小屋里突然跳闸,徐涛摆弄电闸时,不小心把保险丝烧断了,屋里顿时黑得像地窖。“用煤油灯吧,”苏清沅从柜里翻出盏旧灯,玻璃罩上还沾着去年的灯芯灰,“老李家的父母是从乡下出来的,见了煤油灯说不定更亲切。”果然,老李家的人来的时候,看见煤油灯在桌上跳着暖光,都笑着说:“这比城里的吊灯有年味。”

邢成义在院里摆碗筷,摆到第三桌时,发现少了两双筷子——早上还数着够数,许是被来串门的孩子揣走了。“我去张奶奶家借,”他往巷口跑,张奶奶正坐在炕头纳鞋底,听见要借筷子,掀开柜盖就往外掏,“这是我备着的新筷子,红漆的,过年用正好。”筷子上还缠着红绳,是张奶奶特意系的,说能辟邪。

陈露的素鱼雕到第十五条时,刀突然打滑,把鱼尾切歪了。“这可咋整?”她举着歪尾巴鱼直跺脚,这是给老王家准备的,老王去年中风,说话不利索,可就盼着这条素鱼呢。“我有办法,”李萌萌拿着红颜料跑过来,在歪尾巴上画了只小鲤鱼,“这样看着像鱼妈妈带着小鱼,更热闹。”陈露看着画上的小鱼,突然笑了:“还是萌萌机灵,这鱼成了全家福。”

傍晚时,客人渐渐到齐了,素味斋的院里飘着卤味香、面香、还有冰糖莲子羹的甜香。张奶奶的孙子举着奥特曼,非要让奥特曼“吃”福袋豆腐,陈露就用牙签插着个豆腐皮福袋,递到奥特曼手里,小家伙乐得直拍手。老周家的聋哑人老周,吃着荠菜饺子,给陈露比了个“好”的手势,眼里的笑像灶膛里的火苗。

那桌“中西合璧”的客人吃得格外欢,穿西装的年轻人举着素牛排拍照,说要发朋友圈,配文“外婆第一次吃素牛排,说比真牛排健康”。他母亲尝了口腊八蒜,辣得直吸气,却笑着说:“这味冲,像咱老家过年的辣白菜。”王店长站在旁边看着,心里的石头总算落了地——原来不完美的菜,也能吃出团圆的味。

夜里十点多,客人渐渐散去,留下满院的空碗和笑声。邢成义收拾桌子时,发现老李家的小屋漏了盏煤油灯,灯芯还在微微亮着,他走过去吹灭,闻到灯芯上沾着点莲子羹的甜香。陈露在灶房刷碗,听见巷口传来张奶奶的声音:“孙子说那豆腐皮福袋比油豆腐的好吃,明年还定!”

王店长坐在炉边,翻着那本记满了失误的账本:素鱼歪尾、素牛排淌汁、筷子不够、跳闸断电……可每处失误旁边,都被她画了个小笑脸。“成义,你看,”她指着账本说,“咱这头一年的年夜饭,就像这歪尾巴鱼,不那么周正,可活泛着哩。”

邢成义往炉里添了块煤,火苗“噼啪”跳起来,映得墙上的影子忽明忽暗。陈露端来刚煮的饺子,是用剩下的荠菜馅包的,有的皮破了,露出点绿,可咬一口,鲜得人直咂嘴。“明年咱得备足油豆腐,”陈露咬着饺子说,“再多买十斤猴头菇,素牛排就得用真材实料。”

李萌萌趴在桌上,给画本最后一页画了个歪歪扭扭的素味斋,院里的桌子有的歪着,有的缺腿,可每张桌上都亮着灯,像撒了满地的星星。她在画旁边写:“今年的年夜饭,菜有点歪,心却很圆。”

窗外的雪又开始下了,落在素味斋的青瓦上,簌簌的响。灶房里的粥还温着,是给守岁的自己人准备的,粥里的莲子浮在面上,像颗颗圆滚滚的心愿。王店长看着窗外的雪,突然想起年轻时当家的说过,过日子就像熬粥,米多米少,火大火小,最后都能熬出暖乎乎的味。

素味斋的第一个年夜饭,就在这粥香和雪声里,慢慢酿成了往后日子里,最值得念叨的那段——不那么完美,却热热闹闹,像极了每个人家里的团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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