旧时青莲诗仙豪饮酹,今朝武林乱世酌金樽;红尘看尽,旌旗执掌,且献君一曲《将进酒》:
君不见江湖马蹄踏崔巍,不速之人夜难寐;君不见刀光剑影残空碑,一世豪杰今独醉。
浊酒乱世天不见,身世浮沉人低眉;门前落叶孤城掩,拔剑踏歌舞翩跹。
九州风雷起狼烟,心如猛虎卧山前;莫慈悲,归原罪,将进酒,斩魔秽!锋转路几回,仇心武道至深邃。
月落阑珊觅蒹葭,英雄有泪不轻洒;恩怨半生沐鍪甲,风尘三世问天咤。剑芒有道断不公,挑灯无庸叹繁华。
龙泉破晓行千里,是非对错余牵挂;汗血驹,倚天镡,劝君更尽一杯酒,卧瞻金戈万古愁!
前戏有点长,《夺天鉴》就此正式拉开帷幕~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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几天之后,罗乐终于到达了京城,虽然这里处处透着新鲜,但他无暇去欣赏汴梁的繁华美景,一路上已经耽搁了太长时间,他必须尽快找到济世堂才行。
罗乐找了个路人询问方位,对方非常客气的回答,“你找陆先生啊,从长安街一路往前,右拐几百米处有座大宅子便是。”
罗乐牵着马按照他指明的方向,走了没多久果然看到一所宅子,前面人头涌动,来往的人群络绎不绝。上方一块黑底金字的牌匾,写着“济世堂”三个醒目的大字。
医馆生意显然非常兴隆,门口还摆放了一张桌子,上面有两个大大的木桶,一位丫鬟模样的少女手拿木勺还有瓷碗,正在给路人免费派送凉茶。罗乐心中微微一动,心想这小丫鬟倒是相貌不俗,忍不住把马牵到一旁驻目而视。
只见这名丫鬟身材娇小,头顶打着双髻,薄薄的刘海底下是一张清秀的瓜子脸,五官相当的精致。她那双大大的眼睛,黑白分明非常的灵动,樱桃小口,颊边微现梨涡,而且肤色晶莹柔美如玉,端的是秀美无伦。
虽然身上只是穿着件普通的青衣,但丝毫也不能掩饰她清丽脱俗的容颜。特别是当她笑起来的时候,鼻子会先轻轻地皱起,上眼皮的尾部像月牙一样下弯,漾起一波桃花春水,真是相当的可爱。
罗乐不由得感叹京城果真是与众不同,就连一个小小的丫鬟都可以长得如此明艳动人,那些大家闺秀岂不是一个个仙女下凡?不知比起欧阳璃若又如何?
那个丫鬟显然注意到有人在看着自己,她乘了碗凉茶走到罗乐面前,“公子你是不是口渴了?这碗凉茶可以提神解乏,味道虽然甘苦,但对身体却是大有裨益,喝上一碗吧。”声音清脆动听,亲切得就像是罗乐贴身的婢女。
罗乐心头一阵温暖,接过碗呆呆的望着对方,也忘了要说声谢谢。那个丫鬟脸上微微一红,略有些羞涩地低下了头,没过多久又抬起头偷瞄了他一眼,神情甚是腼腆。
罗乐这才醒悟过来自己有些失态了,赶紧仰起头将凉茶一饮而尽,接着用手背抹了抹嘴角,“确实相当的解渴,多谢姑娘了。”
丫鬟微微一笑点了点头,接过罗乐手里的碗转身欲走。
“请姑娘留步,在下还有一事相询。”
青衣少女转过身来,那双明亮的眸子认真的注视着他,表情相当的乖巧。
“敢问姑娘是陆府的人吗?不知府上是否有一位叫余沐风的少年?”
“难不成、难不成你便是罗公子?”青衣少女眼睛瞪得又大又圆,一只手掩在小嘴上面,就连声音都在微微的颤抖,显然内心相当的激动。
“不错,我就是罗乐。姑娘何以知道在下的名字?”
“罗公子您终于来啦!我家少爷天天期盼着您呢,快点随我来!小红,你先帮我照看一下摊子。”说着一边快步往前走,还不时回过头来,冲着罗乐招了招手。
把缰绳交给门口的家丁,罗乐跟随青衣少女穿过药店和庭院,来到了一处大堂。“公子您请在此稍候片刻,我去去就回。”说完她匆匆跑进了内堂。
果然是一所相当气派的大宅,里边家具装饰都颇为考究,正面顶部一块牌匾写着“悬壶济世”四个大字。
罗乐还没来得及好好欣赏一番,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从远处传来。只见青衣少女扶着一位妇人从里边出来。只见她锦衣华服,头上打着云鬓,上面插了一只金光闪闪的钗子,气质相当之优雅和贵气,眉宇之间长得跟叶语霜有几分的神似。
“你便是罗乐?果然长得一表人才,风儿天天都在期盼着你快点到来,一路上风尘仆仆,一定饿了吧?先坐下喝口茶、吃些糕点。”妇人坐到了茶几旁边,笑容甚是亲切,她便是叶语霜的妹妹叶语辰。
“这位便是沐风的姨娘。”丫鬟在旁边轻声说道,又递了条热毛巾给他擦脸。
“陆夫人你好,因为路上有事耽搁,直到今天方能上门拜访,还望夫人见谅。”罗乐行礼之后坐到了另外一侧。
“罗公子客气,我家风儿时常念叨着你的好呢。”
罗乐黯然低下了头,哽咽着说道,“小子惭愧,只恨自己无能,救不回余夫人的性命。。。”
“公子无需自责,都是我姐姐命苦,还有奸贼可恨,总有一天要让他们血债血偿。所幸风儿平安无恙,这也多亏了你还有萧大侠的悉习照顾。”叶语辰红着眼圈回答,那位俏丫鬟也跟着在一旁抹眼。
“不敢,请问是萧大哥亲自送沐风回来的吗?他人可还在府上?”
叶语辰点了点头,“萧大侠送沐风回来之后,谢绝了我们的挽留,他表示自己身有要事,留下我妹妹的骨灰就匆匆离开了。萧大侠当时胡子拉碴,神情也甚是委顿,风儿好似对他意见很大,临行前都没有跟他道别。唉,那件事情原也怪不得萧大侠,希望风儿慢慢的自己能够想明白吧。”
罗乐低头沉默了好一会,每当回忆起那个暴风雨的夜晚,都会让他心如刀割喘不过气来,他明白萧让也是同样的感觉。这是他俩心头背负着的一道沉重枷锁,不知何日方能解开。
“沐风弟弟,他、他还好吧?”罗乐低声问道。
叶语辰叹了口气,“风儿有些沉默寡言,不太喜欢与人交流,除了每天习武的时间,其它时候更多的都是把自己反锁在房间里面。有几次我从他的门前经过,还能听到里面传来轻轻的哭泣声。。。我可怜的风儿,姨娘知道他的心里苦啊。。。”叶语辰忍不住抹着眼泪。
罗乐心里明白,那个黑暗的夜晚彻底改变了沐风的人生,他再也不是从前那个活泼爱笑的小男孩。老天爷对他太不公平,沐风从小失去了父爱,如今相依为命的母亲又离他而去,这些打击对于一个十岁出头的小男孩而言,未免太过于残忍,他心灵的创伤不是短时间内就可以修复的,也许将会伴随他一辈子。
罗乐再一次暗暗下定决心,他必须尽快找到这四名黑衣人,让他们受到应有的惩罚,这样才能完成对沐风、也是对他自己的救赎!
“罗公子,你务必留下来多住些时日,也许只有你才能开导他了,我担心风儿会钻进一条死胡同里再也出不来,那样对他的成长极为不利,他可是我姐姐留下的唯一血脉,我不能有丝毫的闪失啊。”叶语辰伤感的说道。
“陆夫人,我。。。。”
罗乐话还没有说完,忽然一条人影风一般扑进他的怀中,“罗乐哥哥,你终于来啦,我一直在等你,呜。。。你为什么现在才来。。。呜。。。我好想你啊。。。”
罗乐怜爱地抚摸着他的小脑袋,眼圈也红了,“我也想你啊沐风,你长高了。。。以后哥哥每天都陪你说话和玩耍,好不好?”
沐风用力点了点头,“我不喜欢人多的地方,你跟我回房间去,我有好多话想要对你说!”说完拉着罗乐就走。
罗乐站起身来,略有些尴尬的冲着叶语辰说道,“叶夫人,那我。。。”话还没说完,忽然腹部有如刀搅一般的疼痛,随即头脑里一阵天旋地转,视线变得越来越模糊,扑通一声重重摔倒在地上,就此失去了知觉。
也不知道过了多久,罗乐终于缓缓睁开双眼,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清秀的瓜子脸,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正关切的注视着他,“你感觉好些了没有?”
罗乐木讷地点了点头,“好多了,就是身上没什么力气,有点使不上劲。我、我这是怎么啦?”罗乐发现自己躺在床上,这个房间看着很是陌生,屋里还点着蜡烛,原来已经是晚上了。
“罗乐哥哥醒啦,你已经昏睡了好长时间。上午你突然间晕倒在地,把我们吓得半死,幸好赶上陆姐姐采药回来,这才用她的针灸神技救了你呢。”沐风关切的说道。
姓“陆”?难道她就是陆潇尘的独生爱女,之前好像听欧阳璃若说起过,她的医术尽得其父真传。
“多谢陆姑娘救命之恩,在下感激不尽。”罗乐挣扎着坐起身来,那位丫鬟贴心的给他背部垫上了枕头。
罗乐不由自主偷偷打量着对方,眼前的这位少女,目测有接近一米七的身高,一袭淡黄色长裙,皮肤白净身材高挑,五官相当立体,是个难得一见的美女。只是她的神情略为有些冷淡,凤目含愁,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。
罗乐心想她跟欧阳璃若倒是互有胜场,如果说欧阳璃若是一朵娇艳欲滴的牡丹,那么这位少女就是清丽脱俗的百合了。只是她未免过于冷艳了一些,就好像刻意要跟你保持着距离,一副不是太好相处的样子。
之前遇到的那位丫鬟虽然人长得也很是俊俏,但始终只是小家碧玉,而这位姓陆的姑娘尽显大家闺秀的风范,不谨美丽而且气质相当优雅独特,无论是她的谈吐或者仪态,一看就是从小受到过良好的教育,这是欧阳璃若身上所不具备的。
“你的内伤比较重,而且又没有得到及时的治疗,处理起来有点棘手。以我的内力修为,无法压制你体内的这股戾气,只好利用针灸和药物来逐步化解你的内伤,这恐怕需要点时间。如果我父亲在家的话,由他辅以内力助你疗伤,应该会好得更快一些。”她的声音异常的冷漠,给人一种距离感,有几分冰山美人的味道。
“这样就已经很好了,以后就有劳陆姑娘费心了。请问陆伯伯不在府上么?”罗乐问道。
“嗯,前天我父亲恰好外出到辽东去采办药材,估计得有段时间才能回来。嗯,我还有事要先走,明天上午会过来替你针灸。昀昀你服侍罗公子把这碗药给喝了。”说完她转身飘然离开。
“原来你名叫昀昀?”罗乐问道。
那名俏丫鬟含笑点了点头,坐到了床沿边上,“罗公子快把这碗药给喝了吧,凉了的话只怕药效会大打折扣。”说着她拿起调羹放到嘴边轻轻吹气,接着递到了罗乐的面前。
罗乐生平最怕的就是喝中药,味道又苦又难闻,可是眼前这位美貌丫鬟都已经把药送到了嘴边,不吃的话实在是面子上挂不住。他只好深吸口气,苦着脸将调羹里的中药一口口的咽了下去,中途差点没呕了出来。他死死盯着昀昀的脸,尽量转移自己的注意力,这样肚子里就不会太难受了。
昀昀注意到罗乐一直在看着自己,脸上微微一红,掏出手帕擦去了他嘴角的药渍,轻声说道,“罗公子,你先休息一会,陪我家少爷聊聊天,待会晚餐的时候我会过来叫你们,那奴婢就先下去啦。”说完微微屈膝道了个万福,这才转身离开。
“罗乐哥哥,你感觉好点没有?”沐风问道。
“精神多了,只要内伤不发作,我就跟个没事人似的。这位陆姑娘的医术可真是了得。”
“我表姐名叫陆筱清,从小就跟随我姨父钻研医术,现如今她在京城也算是小有名气呢。”沐风得意的说道,显然他对这位表姐引以为傲。
罗乐犹豫了一会,欲言又止,“沐风,那件事情。。。你是否。。。”一时不知是否应该继续下去,生怕触动沐风的情绪。
沐风凄然一笑,“没事的,罗乐哥哥,咱俩之间什么都不用避讳。我姨父此次出行,表面上是为了采办药材,其实是去拜会他以前江湖上的一些老朋友,请他们帮忙查找那、那四个恶人!”说到最后沐风已是咬牙切齿,眼眶不禁又红了。
罗乐拍了拍他的手背,“有陆伯伯帮忙,相信一定可以找到他们的蛛丝马迹,咱们耐心等候消息吧。那么,你师。。。萧大哥去哪里了你知道吗?”
“我不想提到这个人。”沐风的抵触情绪很重,显然至今还没有原谅萧让。
罗乐暗暗叹了口气,只好转移话题,“我上午听陆夫人所言,你已经开始修习武功了?”
沐风点了点头,“我姨父传授了一套很高明的剑法,我一定要练好武功,将来才可以替我娘报仇!陆姐姐都夸赞我天资聪颖、学习得很快呢。”
罗乐摸了摸他的脑袋,“好孩子,这样就对了,我们要化悲痛为力量,总有一天要让那几个禽兽血债血偿,以此来告慰你娘的在天之灵!”
沐风坚毅地点了点头,他忽然把头埋在罗乐的怀中,轻声的抽泣起来,尽情宣泄着内心的痛苦还有愤怒!他在府中一直表现得很平静,不想让家人察觉到自己内心的脆弱。只有在夜深人静的时候,他才会把自己包裹在被窝之中无声的抽泣,回忆着母亲的音容笑貌,半夜还时常会被恶梦所惊醒!
第二天早上,陆筱清准时来到了罗乐的卧室,打开药箱取出了银针,冷冷的说道,“你修习的是何种内功,为何如此怪异?”
“我之前脑袋受到过撞击,很多事情回忆不起来了,我、我好像并不会武功。”每次有人提出这种问题,都会令他非常的尴尬,因为根本就没有答案。
“居然还有这种事?待会我帮你瞧瞧。先把上衣脱了。”陆筱清走到他的面前。
“脱衣服?为、为什么?”罗乐愣了一下。
“不脱衣服我怎么给你施针啊?不用害羞,昨天我已经看过了。”陆筱清面无表情的说道。
罗乐心想我有啥可害羞的,顶多也只是失望,为什么脱衣服的人是我?他脱下了上衣盘腿坐到床上,露出一身精壮的肌肉。讲真,罗乐每回看到自己的身体还是挺激动的,这副身材跟以前的他比起来,那简直就是天壤之别。乖乖,放到2020年,每天得锻炼多少小时、吃多少蛋白粉才能练出这一身健子肉啊!
陆筱清平时也没少给病人施针用药,对于男人的身体并不陌生。可是看到眼前这位相貌英俊、裸露上身的年轻男子,还是忍不住一阵的脸热心跳。幸亏她平时习惯了冷冰冰的形象,倒也看不出表情上有什么太大的变化。
陆筱清故作镇定地坐到了罗乐对面,用她修长白晰的手指轻轻按压着罗乐的头发,好像在寻找着什么。
罗乐近距离注视着她的脸庞,心想这位陆姑娘的肤色比起欧阳璃若更加的白净,五官也很精致,配合她那苗条修长的身材,简直跟画中的古典美人如出一辙。可惜总是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,好像有什么心事,让人看了忍不住心生怜惜。
陆筱清微微颌首,“嗯,你的后脑勺这里有个肿块,应该是之前从高处落下撞击造成的。待会处理好你的内伤之后,我会在你的头部穴位上面施针,过后再服用一些活血祛瘀的汤药,希望可以逐渐恢复你的记忆。”
“那就有劳陆姑娘费心了。”罗乐心想这事总算是敷衍过去了,一切疑问都可以推到失忆上面去。
治疗过程长达一个时辰,陆筱清好像不怎么喜欢说话,施针之后她就坐在罗乐对面闭目养神。罗乐不时偷偷打量着对方,秀色可餐心情相当的愉悦。没想到刚刚离开欧阳璃若没多久,在这里又撞见了一个大美女,老天爷还真是待自己不薄呢。
治疗结束之后,陆筱清交代明天同一时间她还会过来,之后便悄然离开了。